十年前,如果要穿上一條不緊身的褲子,更多是與鬆鬆垮垮的 Sagging Pants(下垂褲)聯繫起來。這種在 90 年代流行的穿搭風潮,最初是始於嘻哈或滑板領域,作為被諸多活躍在地下的街頭人士穿戴起來的休閒風格之一,它最初卻是流傳在美國的監獄又或是州際之間的幫派成員當中。用這種方式穿牛仔褲,能讓他們更容易隱藏武器,當這些人從監獄中獲釋之後還繼續保留著這種穿著,最初那些與幫派鬥爭密不可分的饒舌歌手最終將這種風格正式變成一種嘻哈著裝風格。在那之前,正式又休閒的著裝幾乎只專注在緊身牛仔褲上。直到有一天,寬鬆的褲子登上表演舞臺並真正風靡,才讓人們免於受到看起來休閒,實際上卻不太舒服的緊身褲的約束。
到了追求真正穿著自由的今天,人們已經不再在乎一種褲型最初風靡的原因,皆因現代人有足夠的空間和自由自己穿什麼以及怎麼穿。而 Sagging Pants 經過數十年的變遷,也逐漸演變成一種稍作 Baggy Pants。雖則近年來我們在一些比較 OG 級的滑板穿搭裡面,仍然能看見腰間露出內褲邊邊的下垂鬆垮式穿法,但這種褲型正式突出小圈子的重圍,正式走進人們的日常穿搭,還是因為這種褲型在不斷地演變進階。外觀還是 “ 懶散 ”,但也在隨心所欲之下甚至多了幾分正式和莊重。
要談及最初打開這種 “ 褲型格局 ” 的時裝設計師和品牌,還是繞不開川久保玲。早在上世紀八十年,她便在其成立的男裝支線 Comme des Garçons Homme Plus 中帶出了改良版 Baggy Pants:懸垂又黑暗,穿起來走在人群中可辨認度極高。眾所周知,這條支線自成立以來包括裙褲西裝外套、寬肩飛行夾克、不對稱紐扣襯衫、寬鬆毛衣以及長而飄逸的戴型長褲在內至今仍是一席顛覆性極強的時裝佳話。 “ 如果你認為我的設計不正常,那麼我確實是,誰說理性的人不能創造瘋狂的衣服? ” 川久保玲在 2005 年接受《紐約客》的採訪時如此解釋這個支線的產品。這句發問也充分說明川久保玲的手藝精髓在於:將合理的設計帶出另類的感覺,衣服可以既輕鬆又美麗。
即便到了今天,寬鬆的褲子仍是 Comme des Garçons 各線產品中最具標誌性的設計 —— 帶有絲滑緞面裝飾的闊腿羊毛褲、由豹紋提花針織製成的多窗格褲子,以及故意設置大前袖口的閃亮黑色斜紋布褲子。再千變萬化的 Baggy Pants 都代表著最經典的 Comme des Garçons,它們永遠介乎於過於寬鬆與合穿之間,以至於讓人穿起來既時尚又前衛。多年以來,這種褲型無疑已經與諸如 Petit Standard 之類的緊身牛仔褲並駕齊驅成為休閒的另一種選擇。
回到今天,我們已經可以在 2020 - 2021 的秀場中,大面積地看見各個高級時裝屋是如何繼工裝褲(Cargo Pants)之後,再度從最原始的街頭穿搭中汲取 Baggy Pants 的靈感的。
當 Givenchy 在 2019 年春季推出了一條工裝褲,走秀造型的上衣搭配為優雅的 V 字領西服時,Vogue 曾這樣評論道 “ You can wear cargo pants and not be a quote-unquote cargo pants person. The dilemma of the cargo pants, a hate-to-love, love-to-hate trouser of our time. ”(你可以穿上工裝褲,但卻不必是所謂的穿工裝的人,這就是這個時代讓你又愛又恨的褲型。)一如今天 Baggy Pants 再度大面積回歸,與工裝褲席捲早兩年的秀場同理,你可以穿起這種高腰闊型褲,卻不必非得是所謂的傳統街頭人士。 相比起之前的低腰褲浪潮 —— 褲子腰線降低至盤骨,突出的腰部線條大大增強了女性嫵媚感。來到這一季,寬鬆、俐落、筆直的褲型變得更率性有型,性感度雖然不及低腰褲款,但反而是一種更休閒優雅的褲型之選。
Louis Vuitton SS21
Chanel FW20
Chanel SS21
Isabel Marant FW21 / Pronounce SS21
Fendi FW20 / Alberta Ferretti FW20
Isabel Marant FW20 / Alberta Ferretti FW20
回歸品牌的產品,高腰褲款的款式在近一兩季中多不勝數,例如 Chanel 從 FW20 到 SS21 都有闊腳高腰褲的配搭,寬鬆的褲型加上 Chanel 標誌性的腰間串鍊和腰包,提升了腿部比例,優雅自然。在 Louis Vuitton SS21 系列中,闊腳高腰褲和粗皮帶也成為了高級又休閒的選擇。在 Alberta Ferretti 和 Fendi 的秀場上,品牌以 Oversized 版型的西服套裝盡顯知性美,而 MM6 Maison Margiela 的 SS21 則走簡約的街頭路線,Baggy Jeans 配以剪裁挺拔的上衣,隨性又不失時尚。配合當下未完的 Oversized(寬鬆)與 Unisex(無性別)剪裁,現代化改良版的 Baggy Pants 無疑成為了這個年頭穿衣自由的又一風格之選。
近年來,時裝總是試圖從青年文化中找到一種能夠探討 “ 個性與群體 ” 之間關係的方式,關於如何標榜自我個性,如何將這種訴求變成一種真正能夠成為日常的方式,落到具體就是如我們所見服裝廓形的不斷演進和改變。面料與科技,剪裁與色調,都離不開選擇一種廓形而後作出創新的這一大前提。當我們也足以窺見,包容性、多樣性、性別平等與個性主張這些因素,都決定了品牌是否能夠真正源自人類的穿衣需求去關注所謂的 “ 真實 ”。
在如今的大眾流行文化當中,高度的情感共鳴才是最高級別的審美方式 —— 令多元態度共冶一爐,才是真正的 “ Back to the basic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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